淙淙好彩嘅,搶到去後臺參觀京劇演員們化妝的名額。去的路上想到的都是老哥的扮相啊。
在會堂外面遇到榮迷,她一眼瞟到我的手機屏幕,問:“你是Leslie的粉絲嗎?”哈哈這種情況榮迷的出現率果然很高,我們隨即很開心地聊起了四月的香港之行,無限回憶。
同學們圍著正在勾臉的霸王,我玩心一起,問:“霸王,待會您回營是走七步還是五步啊?”又說:“霸王,您這眉子得勾著立著點才有味道!”演霸王的楊老師說:“呵,小姑娘挺懂啊。”嘿嘿,他不知道這些都是榮迷的基本常識啊。然後我又得寸進尺:“男怕《夜奔》女怕《思凡》,霸王您來段《夜奔》吧!”
原來《夜奔》是武生戲,而霸王卻是花臉,我這一問就露了馬腳,被楊老師教育了一番,順帶解釋了爲什麽男怕《夜奔》——回來要好好補課啊。楊老師聽我說《霸王別姬》的電影,說:“哦,怪不得你們知道宋小川。”
我們還知道刁麗還知道張曼玲呢,跟著老哥混就是張見識。
去的時候,演虞姬的劉老師(尊稱老師啦,其實年紀不過大我三歲,已經入了梨園行十餘年)正攃好了胭脂,開始貼片子,很美很精緻!比之前央視直播上海大劇院那場的虞姬好看,面容姣好,眼睛格外清亮,想起李碧華寫的,畫好的雙眼垂下來就是兩片黑色的桃葉,線條真是太迷人了。不過,最迷人的還是老哥的扮相啊。入到後臺之前,組織的同學說,大家有興趣的可以找老師畫臉。我和那位新結識的榮迷都覺得,咳,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在後臺還見到了一對翎子,對,就是四爺送給蝶衣的那種,可惜電影里都沒看到蝶衣戴。
鏘鏘鏘,好戲開場。因為時間關係沒辦法獻上全本,《霸王別姬》也主要是別姬一折,由南梆子開始,霸王臥睡帳中,虞姬出帳且散愁情。
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啊。太多熟悉的東西了:那漂亮的劍花,自刎時的一聲“罷!”……虞姬在帳外“猛抬頭見碧落月色清明”,意境好美,是高三時一直貼在筆盒里的句子。她暗自拭淚的動作讓人想起老哥唱《是這樣的》時手指在面頰輕輕一揮,“落了一點眼淚”。“如此酒來!”,那是小說里蝶衣在酒泉磨夜光杯時想著小樓啊。霸王唱“依孤看來,今日是你我分別之日了”,那是《當愛已成往事》的開頭,教人怎麼能不悲從中來。別姬時聽到後排好像有隱隱的哭聲,都不敢回過頭去確認——此情此景,如果不是被戲中情懷感染,那就是想起了那個人吧。
醉翁之意不在酒也。這位年輕的虞姬身形單薄,我就想著老哥當時得多瘦啊。兩出戲的間中有當紅丑角上臺解說,說勒頭勒久了會吐,當然就想起了他當年的辛苦。那位演員還說“無聲不歌,無動不舞”,我就學著老哥的造手蘭花指一飛。“十數載恩情相親相依,今日里一旦間就要分離”,今天再聽這一摺子的戲,注意到這一句,對霸王別姬時的悲痛理解更深。
可惜,大概還是因為時間關係,表演時戲里一些唱詞被刪掉了,我都沒有聽到最熟悉那段“君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霸王別姬》之後,就是很輕鬆的《擋馬》和《大登殿》啦,臺下笑聲連連,掌聲不斷。那位丑角兼主持人說:“大家鼓掌要鼓在對的時候,在一句唱罷的時候鼓,人家一聽就知道您是懂戲的,您別人家還沒唱完呢就拍掌,那就,誒——”他胯一扭,手指著腰:“那就是鼓在腰上了。”哈哈。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嗯,如果用一句話總結陳詞的話,那就是:京劇真美!我還需要做好多功課!
PS. 這篇小記寫了一個多月都沒發,是等著偶遇的那位榮迷給我發戲中的照片。三月底時代廣場紙鶴展開幕她有幸在現場,見到了先生,也拍了很多照片。當晚我們分手時,我留給她電郵地址,煩請她將看戲的照片和開幕式上先生的照片發給我,她欣然答應,可是,我等到現在都未果。後來在學校裡遇到她一次,想上前問她照片的事,想想還是算了,她也不再認得我,這樣多尷尬。唉。拋開榮迷的身份不談,萍水相逢,原就不該有這麼多期待。
祝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