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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怀念、继续爱、继续张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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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样子

2004-8-20 17:23| 发布者: sarahcheung| 查看: 1846| 评论: 0

2003年9月12日,张国荣艺术研究会“9·12的盛放”征文活动征文作品,未经许可,请勿转载。如需转载请联系张国荣艺术研究会。感谢合作。


  张国荣

  他,神情里的不顾一切,嘴唇边的蠢蠢欲动,美丽的动作中及致的优雅,他把魅力释放得不着痕迹却又如此浓烈,所以我被他呛到了,近乎疯狂地执迷于这种精致的幽深的容貌。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男人,细腻而脆弱,但却表现出让人震惊的坚强与魄力。眉目如画的男人,他让我觉得应该是梦中的人物,可他真实地存在,与我擦肩而过,让我说什么好呢。上帝造物时一定是心血来潮地想蛊惑世人,所以创造了这倾国倾城的尤物,他承载了多少女人对爱情的渴望,像十二少那样。那是份如花的情感,我想很大程度上是寄托与依赖,而不是爱,爱对于纨绔子弟和烟花女子来讲是种奢望。十二少娶了如花,可以摆脱家庭的灰暗和浅鄙的俗世,如花嫁给十二少能远离卑微的身份和污浊的皮肉生涯,他们的潜意识里互相认为对方是能成全自己的人,所以选择让爱在涅磐中永生。但他们爱得不够深,一个不信任对方事先下药,一个情愿独活人世,谁也没有成全谁,谁都是在时空里空虚地晃荡着。52年,生命还没来得及轮回,迟暮的人就相遇了,52年,对爱情的幻想始终滞留,眼神交汇的一刻,丢失了幻想,灵魂在空空荡荡中回响,所谓爱情的结果似乎难以明说,心灵里到底播种了什么,你我都是看客,说不透彻。可张国荣懂,骨子里透出的慑人心魄的气质,前所未见的优雅,把一个徘徊在青楼脂粉中的富家子弟内心的酸涩用最含蓄的方式做了最完美的表达,他把握得不温不火,恰倒好处。天赋于他太多特质了,这并不仅仅是演技所能达到的效果。几分沧桑,几分慵懒,几分忧郁,没有办法不爱他,是十二少,更是张国荣。缓缓懒散的步履,涣散犹疑的眼神,凝重的气质里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爱在时间的酒窖里慢慢地暗香浮动,绝不浓烈,总是若即若离,忽远忽近地递过他的凝望,让人几欲窒息。古老的胭脂扣会让人回想缠绵悱恻的过往,时空跳跃了52个年头,胭脂依然猩红,爱情却已苍白到空洞,空洞到虚无,虚无到顺水即逝。不知道世上是否有比十二少更复杂的人,如果有,那也一定是张国荣。

  人生是什么,无非是一个个蜷缩在各处的身影,无非是空气里任凭你去捕风捉影都触碰不到的情绪,每一处都是我们剥离自己后落下的斑斑痕迹,说不清,道不明的才是人生。

  在荧幕上哥哥塑造了千变万化的形象,每一个都是他自己。他唱了不计其数的的歌,每一首都融进他的感悟。所以他的一切感动着每一天的我和我的每一天,千种风姿,万般娇媚。很多时候怕看到或听到这些,因为那感觉像是针扎在了心上。最近很孤独,空虚时甚至会莫名其妙地大哭一场,不知道当年哥哥离开歌坛时是否是这样想。

  怀想到某个遥远年份,甚至不知那时世上有没有我,一个貌若潘安的男子用这种嗓音唱着这动人的旋律时我会克制不住地落泪,这是我永远无法亲眼见证一段光辉岁月,他站在乐坛顶峰,一生的遗憾!那个时代里充溢的是他的深沉与热情,以后起起落落和心灵的挣扎都不是我这样一个孩子所能感受的。在辱骂与诅咒下他厌倦了疲惫,选择在这样的高峰时期退出歌坛,这并不是每个人都敢于所出的决定。万人爱,为何还怕伤害?

  也许他真的太懂人生了,每一次将戏与现实调和在一起,炮制世间的极品,可偏偏不懂得抽离自己,我想他不是不懂,而是不愿意,因为电影和音乐中沉淀了太多美妙的遐想和思想的精髓。他真的很任性。

  还记得《英雄本色》里的阿杰吗,那是一个曾经打动多少人心的英俊少年,偶像的魅力与不经意间流露的演技巧妙地结合,所以人们会记住周润发,记住狄龙,也绝忘不了张国荣。我们的耳边又回响起熟悉的当年情,打开了青春的青涩记忆,多少感慨,多少怀念,曾经的少年轻狂。如今我们再次聆听,已是另一种心情,遍寻不着哥哥的踪影,除了思念还能做什么,一个创造了一个时代的名伶香销玉殒,人间会有多少哀愁。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个对音乐极度热忱的人,一个默默向上游的人,用兜兜转转的7年换来了今日的风光无限,颠峰时刻却选择退出,无法想象那种轰动。是因为流言,因为爱,更因为他骨子里天生流动着不安份的血液,他能为这些放弃所有。哥哥是独一无二的,至少如果是我,我不敢这样做,一别就是六年。告别演唱会上,哥哥情不自禁地落泪了,人们感动了他,而他却感动了世界。“我回头再望某年,像失色旧照片,乍现眼前。这个茫然困惑少年,愿一生以歌投入每天永不变。Will you remember me,若我另有心志,告别远去,找那自由再冲刺,来日我会放下一切,寻觅旧日动人故事,即使其实有点不依.”我想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都洗不清今晚我想象,因你今晚共我唱。哥哥是永远的偶像。

  还好,还有电影,让我们看到另一种他。睿智有了全新的载体,于是荧幕上出现了最让人着迷的浪子形象,阿飞获得了当年的金像奖影帝。我发现张国荣似乎是一瞬间成长起来的。上海独有的城市色彩,阿飞的捉摸不定,命里的凄楚,一生在人海中寻寻觅觅,而人生却总是聚散匆匆,阴沉阴沉的菲律宾森林里,轨道与火车并行着蜿蜒到生命的尽头,只在讲述命里的故事,那一分钟和那一只无脚鸟。人格的魅力超过了城市的魅力。那个男人自怨自艾,自怜自赏的独舞,张扬着情感,奔腾着思绪,他像是要转而飞翔,只是飞啊,飞啊,掠过沧海桑田,只在空中留下那虚设的优美弧线。到今天才知道张国荣和阿飞其实是有着一样仓皇失措的灵魂。哥哥把阿飞的神韵捕捉得如此精确,或者说阿飞是心灵深处的自己,总是那么清楚飞翔的代价,却义无返顾。我们的心口有一处暗创,记挂着无脚鸟宿命的追寻,而他却让自己愈快乐愈堕落,所以我们梳理头发来梳理自己,看着镜子企图看透自己,抚摸着伤口,永远地隐隐作痛,防备着另一个自己,而梳不顺,看不透,自己最是防不胜防,每个人心中都有个阿飞,迫于代价沉重,很少有人去放飞。张国荣和阿飞之间已是零距离,因为他们都无所畏惧,哪怕飞翔是另一种坠落,凡人不敢飞,可他们敢。

  哥哥是天生的高贵,但不高傲。不论是穷困潦倒还是家财万贯,他永远有着不俗的品位,注重自己的每个细节,是个处处要求完美的人。哥哥是华语歌坛的巨星,可他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他能叫出所有幕后人员的名字,送他们亲自挑选的礼物,每个帮助过他的人他都不望报答,叫人如何不爱他。

  93年的时候,他参演了《霸王别姬》,终于在这部戏里回归了自我,寻找到戏里与戏外最牢固的卡口。这一千古绝唱成就了张国荣的一生,也包括生命的尾声。谁能知道十年后会有这一幕的重现呢,谁又能感觉到十年前的那个柔情胜水的男人真的入了化境呢。错位的情与爱,错位的真与假,竭尽一切去苦苦经营的只是水月镜花,一场春梦而已,戏梦人生又岂可当真!真虞姬和假霸王终究是会有故事的,总是那么一层捅不破的油脂,太过苍凉。美的确到了及致,可生命却什么也没落下。只是时光再也回不去了,寻找到内心潜藏自我的代价就是死,为的是信守那个关于爱情的美好承诺。人世间的姹紫嫣红里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断井颓垣。当所谓的正义者斥责这些珍贵时,是否能看到这掩盖在现代文明之下丑恶与野蛮,难道这世界会虚情假意到竟不习惯最美好的爱情了吗。愚昧是最好的借口,来日某天我们真正地敞开胸怀,一定会耻笑当初,可也许现在谁也无法避免地学习着虚伪。哥哥恰恰是学不会隐藏自己,或许说这种光芒无法掩盖,那美貌我们这样形容“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一颦一笑中我们似梦非梦地陶醉着注视,一抛轻盈的水袖下缓缓地拂动着思想中的污浊,眉目的一记轻轻地挑动,朦胧着亦真亦幻的情节,张口的一句京韵十足,麻醉了所有芥蒂的心,太纯洁的程蝶衣,太纯洁的哥哥都不会适合这现实。因为那份阴柔与天真,我们自省,随即为之疯狂。在恍惚的视觉中虞姬、程蝶衣、张国荣的影象重叠在了一起,这是前世今生里流传的因果。谁会预见到千年前的贞烈女子,小说里的虚构的戏子,和现实人物的命运会以如此巧妙的方式胶着在一起。爱情没有所谓的离经叛道,所有的指责都是肤浅。张国荣这个人生的戏子,连死都要和蝶衣一样华美绝伦,在时间的一个又一个轮回里,他会被一遍又一遍地沉淀得越发洁净。陈凯歌说戏拍到程坐在轿中,脸上油彩乱抹的一段完时,灯光暗下,张国荣一个人还坐在里面哭,也许他浸渍在无奈的忧伤的审视里,谁是谁再分不清,也许他深陷在彷徨的疑问的泥淖里,自拔已不再重要,也许我们永远也无法知道黑暗中的哥哥思考的所有问题,会不会同样的黯淡。

  张国荣是视音乐如生命的人,正年轻的他也许心有不甘地离去,但他心里明白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所以他享受自由的阳光和美丽的爱情。可在异国他乡仍然有暗藏的窥视目光。张国荣只有在朋友的聚会上郁闷地歌唱,我们知道那是他的抱负与享受,也就是在此刻,朋友们可以一睹往日的明星风采,同样的郁闷。他知道逃不是办法,也因为他不甘寂寞,六年之后人们终于盼来了昔日的巨星,六年对他自己和爱他的人来说太漫长了,人们激奋地期盼着那种扰人心魂的声音再次敲击他们的心灵之门。那种激动溢于言表。

  六年之间他脱胎换骨、洗尽铅华,终于决定对世界诉说一切,要把自己变得透明,于是一个时而帅气非凡,时而妖艳妩媚的男子向我们走来,不知唤起了多少人潜藏内心的怀念与欲望,一声声的尖叫,那是我们发自内心的热爱。音乐和电影扮演着同样重要的角色,陪伴着张国荣的最后八年。我有意识时第一次接触到他的音乐是《宠爱》,它让我知道原来歌是可以这样唱的,是可以这样不可抗拒地钻心刺骨的,这种沉沉的声音陪伴了那段欲仙欲死的日子里多少个怅然若失的夜晚,一个已经不存在的男人留下了他的声音来抚慰为他而受伤的心灵,可这声音无疑是会让伤口更疼的,只是心中的脉络却格外清晰,生命里有这样一份难觅的感动,不论多么痛也无怨无悔。这段日子痛并快乐着。

  我不得不提的是跨越97演唱会,每看一次,流泪一次。我生平看过的最精彩的表演。张国荣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舞台,一个华丽面具放下,一张一如往昔的脸庞,往事难忘。“风再起时,默默的这心不再计较与奔驰,我纵要依依带泪归去也愿意,今晚再见仍是有一丝暖意,仍没有一丝悔意。”这歌像是为这天度身定做的,年轻依旧,歌声依旧,感动依旧,他仍说他没有一丝悔意,因为六年里他真正的成长了,回来不是为了追名逐利,不是去计较与奔驰,他想做的是还给所有人一个真正的自我,去实现张国荣这三个字所包含的所有深意。于是有了《红》,红像蔷薇任性的结局,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在暗夜里漆黑中那个美梦,在镜里看不到的一份阵痛,你像红尘掠过一样沉重。哀怨的歌词和独特的曲谱,看得出林夕是真的懂张国荣,而张国荣也是真的懂自己,而谁也看不出这瞬间的绝妙灵感会成为日后宿命的永恒写照。红的高跟鞋,红的嘴唇,红的血。红,灵动而美艳,张扬而丰满,没有什么比红更能诠释张国荣了。在淡淡的月光里,在柔柔的歌声中,他揭掉了曾经敏感朦胧的面纱,他对至爱诉说月亮代表我的心。纵然有万般难以言说的情绪都伴着旋律一起宣泄了。明亮的所有人的心,明亮如当晚的月亮。他笑得那么灿烂,任性得那么甜蜜,傻傻的我会想象他们的温馨,独自一个人痴痴地哭。他获得了自由和新生,也许那是他一生最快乐、最美丽的时刻。当晚最大意义上的飞越,不是时间,不是复出,而是人性,终于有人敢于触碰世人都避之不及的话题了。爱情是当晚的主题,混乱了男女这并不重要的区别,去感受爱情的通性——伟大,又是一个只有他才敢于作出的决定,无论是谁都为他倾倒,这人间的尤物。那个夜晚永远凝固在岁月的流光中,伴着他的迷人,我的迷失,爱情的迷乱。我感叹年华似水却永远改变不了他的容颜。

  张国荣是绝对的完美,有令人惊异的容貌,甚至连岁月也不够力量在上面刻划些什么,有挺拔妖娆的身段,透露着女人喜欢的挺健,男人钟情的柔美,有挥洒不尽的才华,沉浸在音乐里穿刺心灵的低沉,徘徊与电影不分真假的留恋迷醉,有超凡脱俗的智慧,创作着灵魂里的歌词曲谱来感动我们,尝试着导演人生而不甘心做电影里棋子,他有最最可贵的追求与信念,坚持自己的生活方式,坦诚直率地做出每一个惊人的抉择,倾吐每一句惊人的话语。在歌坛、影坛,不管演绎、创作,无论外表、内涵,他都站在人类所能触及的顶峰,我想就算是再过500年也未必能有人与他匹敌。有时候真的觉得他或许本不属于这俗世,他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风流。

  看过《白发魔女传》里的卓一航,英俊而率性,爱情却依然是重重阻挠。皎洁的月光下,狼咬着冷冷的牙,悠扬的笛声里美丽少年清秀的脸,消磨了所有的戾气,容不下一丝邪恶,我曾一度以为那笛声是来自天籁的,因为当时的心在不停地颤抖,不会是凡人能谱出的曲,后来我才知道那出自哥哥的笔下,于是我不得不相信这种传奇。如果能这样爱他又这样被他所爱,一夜之间相恋到白头又有和不可。

  《东邪西毒》里西毒冷酷和虚假的笑,让我的心口掠过一丝疼痛,熔化在炎热沙漠的炙烤之下,品味尽所有的空虚与寂寞。那一张脸总是同一个表情地面对来来往往的人,可我却窥探到隐藏的几千几万个表情,学不会放纵的心,不习惯孤独的情,不可一世地似乎想吞进沙漠的炽热和生活的严寒,心灵家园荒芜得如同眼前的沙漠,不愿意耕耘,西毒情愿戴着面具掩盖些什么,期待世人的辱骂来提醒自己是恶毒的,而其实那一份深埋的爱情仍久久不能释怀。生活的残酷让他对别人残酷,或许受伤最深的只是他自己。他是一个外表潇洒而其实并不洒脱的异侠。那些看不见的表情是只有哥哥才能深掘出的底蕴,因为他们一样背离着所谓的正义,追逐着一种松弛,却适得其反地让自己更痛苦。那些表情也是哥哥自己的,是忧郁、迷惘、困惑,是孤寂、冷傲、哀伤,是矛盾、仇恨、绝望,还有太多我所不能体会或描述的复杂,不会有第二个人拥有把握这些的灵气了。

  哥哥是个不设防备的人,他愿意呈现自己的一切,所以他毫不避讳地接拍了《春光乍泄》。那个莫名其妙的英文名“Happy Together”,只有在你看完了整部电影才能明白它所述说的意义。王家卫的灵感,梁朝伟的伤感,张国荣的性感,造就了香港电影史上最好的同性恋题材影片,如果《春光乍泄》没有张国荣会光彩全失的。地球的另一端有一个流光溢彩的个性的城市布宜诺斯艾利斯,南美的巴黎,翻转着,笃定而忧伤,看不见推杯换盏间的空洞,只有低暗里感同身受的真实,耳边流淌着阿根廷的一串串音符,美妙而飞扬,伴随着眼前这世界上最宽阔的伊瓜苏瀑布,感觉到许多的拥挤和狭隘。声势和水流通透,那种刚柔并济的浩大萌生心中,突然地使心灵宁静,这里已是尽头,爱情就此埋葬。这个城市太过浪漫,分分合合里不确定是否,可确定温暖,两个男人可知的故事和未知的故事撕裂着我们的一切。“让我们重新开始吧”是何宝荣每次贪玩玩累后总会说的结束语和开场白,黎耀辉太爱他,无法拒绝地一次次包容,可他也许并不知道何只是渴望被人宠着,像个孩子般的任性,希望得到被爱的讯息。当他坐在小屋里捧着被子无力地哭泣,像在等待着什么,我们终于知道他们彼此深爱。最动人的是受伤的日子里,异乡的两个同样需要爱的男人那酒醉的探戈,绕转,再绕转,转向猛火里睡。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对方,紧贴着身体的温度,暧昧里是种快乐,轻歌曼舞,欢喜无量。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取暖》都会想起这电影,两个人都是孤独,“也许孤独的时候谁都一样”,两个在一起就是温暖,Happy Together,无所谓是否有结局。“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即使在冰天雪地的人间遗失身份,即使在茫茫人海中就要沉沦。”这是个感人至深的破碎,那是个再贴切不过的名字“Happy Together”。

  曾经我们看到过稚气的鼓手敲打着时代的鼓点,可爱的宁采臣憨唱着“人生路,快乐少年郎,路里崎岖,崎岖不见阳光。”胭脂扣包含的淡淡忧伤,阿杰的英雄本色,现代怪盗神话般地纵横四海。后来是那个颓废的阿飞,芳华绝代的蝶衣,潇洒的卓一航,醉生梦死的西毒,任性的何宝荣,张国荣的每个角色是那么地不同,可都是真实的他,演过了太多颓靡、病态的角色,他还要演共产党。叶大鹰(叶缨)与叶挺(叶的爷爷)同样有着斗的争精神,独到的慧眼,而张国荣更是一个传奇,只有他敢演,还塑造地那么成功。我不同意一些人的反对观点,共产党就应该高大魁梧,人们似乎习惯与这种英雄形象,反而排斥了真实,头脑和意志已是一个共产党的全部,外表算是个身外之物吧。事实上撇开所有表象来看演技,年轻秀气的脸上一些伤疤,一些粗糙,一种坚定的神态,沧桑老成的形象刻划得如此逼真,还有那有力的步子,有力的宣誓,荧幕上是一个新鲜也鲜亮的共产党形象,这是意义非凡的颠覆,他让爱情在战争中升华,而用爱情来展现战争不需要枪林弹雨、鲜血淋漓,不需要慷慨激昂、斗志满腔,也可以轰轰烈烈,看完电影我的感受是荡气回肠,叶大鹰和张国荣都不俗气,都着天赐的才干。

  哥哥在电影上的造诣是极为深厚的,同时他也是绝对有音乐思想的人。听过《大热》《红》《由零开始》《深情相拥》《左右手》……然还有很多,我列出的这几首歌风格迥异,但都颇有水准,实在不能相信这些出自同一个非专业人士之手,我情愿他不要有这么多灵感,这么多才华,这样我或许不会那么难过,因为至少他还有不够完美的地方,可现在我的苦只在加倍。听他的歌是种享受,因为能听到真实和贴心,现在的歌浮华得激不起心里半点涟漪,或是无病呻吟,不是热恋就是失恋,或是不着边际,一会儿吸血鬼,一会儿老斑鸠,媚俗之至,故作深沉,假装天真。而哥哥总带给我真诚和感悟,尤其是低音部分具有强大的穿透力,沉到心湖的最深处,可绝不含糊,处理得游刃有余,那种清澈具有让我们心痛的力量,我怕听到伤悲,但也渴求感动,这感觉也许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不管是什么时代,真正能打动人心的东西必定天然去雕琢。

  2000年张国荣展示给人们的是他的边缘生活。我们眼前是热浪翻滚,不理会背后的辛酸。那是个疯狂的夜晚,热情熔化了所有的人,沸腾在记忆的天空。哥哥披着长发,露背的装束,自恋地歌唱和舞蹈,大胆而出位,可绝不轻浮,纤细的腰枝,细腻的皮肤,性感的声音,他分明是一个绝世佳人,美得让人屏息。这个夜晚,他向我们敞开心扉,如此透明。一首《左右手》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辗转反侧的十八年,无助、困惑。还有一次又一次惊人的决定和那个并不魁梧的身躯下涌动的思潮,混乱、迷茫、怀疑,即而又清晰、确定、坚决,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每一次演唱会张国荣都要把《我》演绎两遍,又是一首惊世绝唱。听得到他的任性和骄傲,让我们的思想激烈地斗争,打乱了我们偏执固守的性别定义,坚信他是造物者的光荣。他任性得那么可爱,孤独却仍然盛放,要做最坚强的泡沫。是啊,即使是泡沫也要做到坚强,虽然坚强也只是一个泡沫,脆弱到可以在弹指间不见踪影。多么精确的描述与预言。当他盘起发髻,穿着男式的简单装束,唱着共同度过时,他再也忍不住地流泪了,我们看到了他的脆弱,面对误会不哭,面对辱骂不哭,而面对一如既往的歌迷,他无法抑制自己,他是个看重感情的人。一滴热泪,一声抽泣,他闭上双眼,真正的感谢台下这么多在漫长风雨路里陪他共同度过高峰,度过低谷的人,而哥哥又何尝不是在我们的生命里扮演同样的角色呢。他可以妖艳,也可以英俊,他的容貌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美。那个躁动的夏夜,我感觉到所有人内心的焦灼,眼前的这个人是值得这一辈子,下一辈子永志不忘的。

  以前朋友问我偶像是谁,我不敢说,因为没有人有足够的分量,现在朋友问我同样的问题,我仍不敢说,因为哥哥的分量太重,怕这个不严肃的词汇配不起他的高贵,他不是什么偶像,不是少女心中期许的什么情感,今天还迷恋,明天就忘了。他是一个标志,一种向往,永远无法企及,就像是一个教徒永恒的信仰,容不的半点杂念。我想我50岁的时候会报以同样的虔诚,对于他不可能一笑而过。
 
  2003年的4月1日,这个戏剧性的日子里有一种感觉叫伤心欲绝,我再不可能感受,无法想象如果我早一点喜欢他,我会怎样,会不会崩溃,会不会疯掉。如果要怪,就只能怪你过分美丽。

  4月2日我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明白一个艺人的自杀在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里播出的意义,这一天是我万劫不复的开始。于是我的脑海中一直在想象那时的情节。香港的夜中环,霓裳和羽衣,高处华彩绚烂了双眼,瑰丽得像一个谜,一个潇洒的男子站在二十四楼,他清楚的知道这是生命的高度。平静地,他探出侧面,脸上是凄绝和孤寂,无奈地注视着繁华而龌龊的世界,像是早已预知即将来临的灾难,优雅而哀伤地闭上双眼,看到了种种纷扰,他发现生无可恋,于是从容纵身,紧接着的三秒钟所有的璀璨都聚集在这里,其他的一切黯然失色,恭敬的欣赏着哥哥最后一次最自我的表演。没有人能阻止他的每一个决定,他选择死亡,我尊重他。得忧郁症的那些日子里也许他思考了许多关于生活的问题,当确定了生存的意义,看懂了人生,没有什么比死亡更恰当,任何的谴责都显得肤浅卑微。二十四层楼向下看,一定能看清这个人世里的每一个角落,居高临下时哀叹世人的渺小,如蝼蚁般庸碌奔忙。华灯初上,纸碎金迷里的阴谋与欲望,广厦万千中的阴暗与迷香,高山流水间的滚烫与轻狂,四十六年里匆匆往事,似是芬芳乍然而至,又悄然无踪,清风里谁在低声歌唱,悠长悠长,找不到去向,怅然又怎样?只是这一份情,永远难了。那一刻他徜徉于另一番景致,或许每一种爱都一样。临别前,落了一滴眼泪,不是哭泣,而是闭上双眼让自己飞翔,他安然一个纵身,星云看到快乐的他和伤心的泪一起下坠,红色的他和胭脂泪一起升华,大地上是一片红,肆意地挥洒,像年华盛放的气焰,像斜阳渐远的纪念,是你与我分飞的那副笑脸,是你与我掌心的生命伏线,你像红尘泛过一样明艳。他畏高,爱美,可他明知道这个高度是会让人面目全非的,仍义无返顾。粉身碎骨,容颜却丝毫未损,像是天意弄人,那一刻年轻永远停驻他的脸上和我们的心里,除了凄美还有什么!天上纷纷扬扬的是哥哥的精魂和万千种泪,苍天也号啕起来。那一夜无人入睡,让我们一起哭个痛快。苍天有泪,虚弱地飞舞着,像是能听到喘息的声音。别了,这一别没有年限。他来的时候在哭,别人在笑,他走的时候别人在哭,所以他笑着。既然你快乐,我也快乐,所以心情里许多苦涩,少许甜。有人说:“自由是否都有很艰难的样子,生命总是很脆弱的样子,绝望是气若游丝的样子,繁华散尽后的虚空是死亡的样子。我不想看见你老了的样子,我想看你飞舞的样子,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微笑着告诉我,你看到了天堂的样子。”于是我知道他只是执迷于一种弧线和落地时声音里的纯粹,爱他所爱。他永远要惊煞世人,第一次是离别六年,第二次是永决。他调皮地说:“失去我,去换九千万种期待,无害。”

  4月8日,出殡的日子,屏幕上我看到他的形象,他的成长,也看到病毒肆虐的香港。戴上口罩的人民冒着生命危险在街头送行,哭他结束了不被理解的一生,哭他结束了一个时代,那一天整个亚洲都在决堤。“当你看到天上星星,可会想起我?”他用深情的眼神在歌声里凝望告别的人们,我会记得这个承诺,哥哥永远某在个遥远的地方仰望星空,守望。

  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可笑,这一刻他们伤心落泪,或许心上没有半点疤痕。只在下一秒他们就可以笑语飞扬的继续着他们庸俗的日子,自私和冷漠已让人鄙夷,虚伪和做作更令人作呕。而我只能悲哀。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有人说他自杀是受了《异度空间》的影响,我认为这种说法粗俗,有人说是为情所困,我认为表面,有人说是解脱,我认为不深刻。也许人们习惯于把死亡与解脱联系在一起,可我认为一概而论的说法过于含糊。邓丽君、高峰、张雨生死于不可抗拒的因素,如疾病、意外伤害。阮玲玉、三毛死于主观的因素,如情感、境遇,他们的死叫解脱。而很少有人自杀什么都不为,只为了一种理想,如果张国荣的死仅仅是解脱,那么早在十几年前他就死了,何必忍受到今天。许多衣冠楚楚者耻笑其为懦弱,而他们怕是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在哲人的眼里只有脱离了肉体,灵魂才是纯粹的灵魂,在人间的彼岸才能寻找真正的智慧,一些可悲的人们也许永远无法理解,为他们的懦弱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摆出高的姿态。

  艺术家并不都为理想自杀,可这种自杀绝对是艺术家的特质。梵高、张国荣、海子、骆一禾、戈麦,有的喜欢躺在冰冷的轨道上无法动弹地享受列车雷霆疾驰般碾过身体的彻底,有人喜欢浸溺在流水的冲刷里挣扎着无法喘息,有人喜欢飞身跃下,红色迸裂,干净利落,这些方式才让人感到躯体的存在,随即地抛开,对于他们来说躯体是种累赘。所以哥哥的死是另一个自由生命的开始,是完成追求的必经过程,而绝对不是尾声。

  当然我们无法小视社会舆论的力量,记的阮玲玉自杀前写下了四个字“人言可畏”,这是人与人之间最可怕的四个字,有个记者这样说在明星自杀的背后有一双双看不见的手掐住了他们命运的咽喉。我不得不反省自己是否是推波助澜者,难道仅仅是为了茶余饭后的无聊谈资,这么低级的趣味却要牺牲一个个心如死灰的生命,自己仍笑着、谈着,不知罪恶,那么我们真的足够肮脏了。

  哥哥是我心中的最永恒的财富,为他流的每滴泪都充实着我的生命。“情爱就好像一场梦,梦醒了一切亦空”他用一生来参透。用黄磊的话来说“他用结束生命来结束孤独”,他到底是蝶衣化蝶而去还是阿飞腾空而起,这并不重要,总之他真的飞起来,又想起了那首歌“我渴望自由让我冲天飞,当初的我太冲动,日后我要是仍想到你,应知当初情深重”,他应该在天堂,而不是在这里。记忆里都是你的样子。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就向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是否来迟了命运的预言早已写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写的过程很苦,因为必须让自己入戏,所以总忍不住眼泪。我觉得头脑了充溢了太多东西,可难以表达,他的意义太重了,以至于发现自己语言的苍白,可我也知道自己无法轻描淡写地寥寥几笔,如果您认真地看完了这些文字,那么谢谢您听我诉说。)

菩提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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